我們的溫馨小套房，才住沒幾天
大概是因為我們住的實在是離其他人還有農場太遠
工頭就希望我們搬到另一個地方跟另外兩個馬來西亞人一塊住
兩個馬來西亞人，Tom大概是我爸爸的年紀，而Brandon相當是我大哥
（BTW Tom是我們工頭Jessie的親戚）
即使我們的葡萄生涯total只有一個月再多上幾天
而且也沒有說賺很多錢，但那真的段快樂時光
（也許是澳洲打工度假生涯最快樂的時光）
新家也是在葡萄園旁邊
（客廳有暖爐，因為這邊冬天真他媽的冷）
雖然這個share house也有家的感覺，但整體而言還是之前那個比較好
可能是因為要跟別人一起住，而且每星期還多上個五塊吧（笑）
我們一開始上班沒多久就覺得Tom是個很有趣的人
每天上班大多時候會經過Mildura比較熱鬧的一些地方
這時Tom常會以一種誇張的語調驚呼Domino、Hungry Jack's之類的
也不時與我們的司機Prapto兩個人一搭一唱的閒聊著（有時候好像唱歌一樣）
不由得驚呼馬來西亞人語言的精通程度
基本上從基本的馬來語、普通話、福建話（台語）、粵語、英語，甚至是客語都可以通
但我們的室友Tom小時候讀的學校沒有教普通話，所以不會講普通話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多了些英語交談的練習機會
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講的時候，除了搬出電子辭典應急一下，還可以烙些台語出來（笑）
不過我們的另一位室友Brandon，其他語言都通偏偏台語不通
於是乎我們常出現對Tom講英文，對Brandon則講普通話的有趣場面
葡萄基本上除了下雨天以外，每天都有班可以上
但這裡是綠洲城市阿，水氣都很少了，怎會下雨呢
在慢慢適應這份工作後，也難免會產生些職業倦怠，開始在心中燃起祈雨的小小種子
我常常會陷入一種情緒，雖然很想多賺一點錢，卻又很不想上班
可是當你一直在放假，又會覺得很惶恐（簡單說我就是懶人，希望能夠不工作就有錢拿）
基本上就是「上班想下班，下班又想放假」
偏偏我們的室友，Tom & Brandon（尤其是Tom）巴不得每天能一直上班
放假日就大喊「boring～～」，讓我都倍感無奈阿
（畢竟黑工都身扛負擔家計的重責大任，不是我們這種working holiday可以比擬的）
結果自從第一天上班之後，就一連工作了十天
雖然我朋友跟我都是去澳洲玩，志不在賺錢
可是一來是一種愛比較的個性使然，二來也是為了讓自己賺更多
常常就會跟朋友比較起箱數來，當對方比你快，你就會想說為麼對方行我不行，哼～～
一開始雖然我的箱數基本上都比較多，但差距相當之下，偶爾還是為小輸給我朋友一下
但後期也許我朋友是職業倦怠了吧，他整個慢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攤手）
有時候因為新朋友的加入，農場的手推車（trolly）沒有那麼多
（在葡萄row上推trolly前進，一邊採收，一邊秤重包裝）
我朋友跟我就會合體使用同一個trolly工作
一開始想說這真是太有趣了，可以一個人負責採收、一個人負責秤重包裝
膩了的話還可以互相輪流調換一下
更別說我們兩個人每次都一邊工作一邊講一些垃圾話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還蠻常在葡萄園內聊一些帶有顏色的話題的（大笑）
不然平時自己一個人工作有時還挺無聊的
通常不是自己播音樂來聽，就是與其他row的別人大聲喊話聊天
（也要別人的速度跟你差不多才行，不然就要越喊越大聲了XD）
記得有一次超假掰地播放《艾蜜莉的異想世界》（Amelie）的原聲帶
還真的以為自己在南法葡萄園走法式田園風勒（笑）
不過聽這種音樂速度太慢了，還是需要一些快節奏的歌曲加快工作速度
後來在我朋友速度越來越慢的時候
為了保持我平時的速度，我需要付出比一個人付出更大的努力
結果也只是跟自己一個人的速度差不多而已，搞得我超累的
尤其我朋友對於大保麗龍裝莫名的苦手，所以每次大包裝我都只能擔任包裝的位置
所以到了後期我只能抱歉不合體了
說起大保麗龍裝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玩意兒
這種包裝是要外銷出口的，需要一整串的大葡萄蜷曲舖平，只露出葡萄的部份
所以基本上會選在葡萄園一開始果的狀況很好的時候先做
然而原則常常不等於事實，有的葡萄園果超爛的時候，一樣可能會做這種包裝
這樣講大家對於爛果應該沒有太大的概念
想像一下這樣子的葡萄樹
（同時這張可以看到工作時推車的樣子
很怕當事人會因此被遣送回國，所以還是保護一下好了XD）
一串串可能比人臉還要大串的葡萄，每串的葡萄都緊密到卡死難以移動的程度
爛的葡萄園往往從中間腐爛開來，還可以看到白色的蛆悠遊其中，甚至整個發霉
一大串修剪下來可能剩沒幾『顆』，最後發現地上的果比你箱子裡頭還多
有時候還弄的手上都是黏滑的汁液，有股腐敗的味道
所以爛的葡萄園在遠方就可以嗅到味道
每串要是都要耗上大半的時間修剪，這樣下來是很難賺到錢的
這時葡萄園就會充滿了大家的哀號遍野
「no money～～」、「放工～回家～～」、「唉呀～～」
大包裝的有趣之處在於：
它需要整大串的葡萄，然而現實的爛果修剪下來往往非常小串
最後逐漸演變成一種類似於拼圖、七巧板之流的惡樂趣
哪裡缺一個洞，就把手邊的小串葡萄哪裡塞，反正最後也是看起來一大箱平整的樣子
然而這種作法其實是工頭Jessie不允許的，可是QV品管Frances卻教我如此
（可以理解畢竟買進口禮盒，裡頭都是小串葡萄應該會不太高興
不過我想至少總比買到發現有爛果好吧）
話說我們的QV Frances雖然人很好卻常叫我們做一些很奇怪的事
葡萄常會得到一種病，這時整串葡萄的枝枒就會有一種像漿糊白白地之類的東西沾粘
而且通常發病後，整顆葡萄樹的果都會如此
理應這種葡萄是不能進行包裝的
但QV往往會你地上丟掉的一串串撿回來，跟你說這種也可以包裝
大家不勝其擾的狀況下，後來工頭就叫大家把這種果統一放在一個紙箱
之後再統一把果送去工廠清洗
諸如此類的事不勝枚舉，有一次聽到工頭與同時閒聊
她說聽老太婆的話就要倒大霉囉
總之QV是一種令人又愛又恨的存在
除了地上的果太多，她會唸之外
有時漏的果太多，她會整段叫你回去重來
（後來同事叫我一個絕招，就是把葡萄砸碎成一顆顆
而且不能砸在草地，要在木頭支架上才會碎
因為有時候真的是爛果太多身不由己）
到後來上頭規矩越來越多，甚至要求要把所以綠色未成熟的小果清掉
超市的小袋包裝，外觀不可以露出葡萄枝枒，只可以看到『果』
所以有些太超過的，QV甚至會叫你重包
而且有的時候我真的太專心工作了，常被忽然間冒出來的QV嚇到（笑）
除了爛葡萄以外，葡萄樹還有許多的生物
一般是有如小蟑螂般的小甲蟲，偶而也會猶如聖甲蟲般的放大版（差不多是大蟑螂大小）
想像爛果、汁液，再加上這些蟲（有時還會螞蟻上樹），簡直就是惡夢來著
一般大約三、四點就可以下班，但如果葡萄園剩下最後一些葡萄
這時大家就要一起努力把它給結束，不然明天再來可能馬上又要換地點
然而那「一些」有的時候就是一兩個小時以上
有時果又爛到不行的話，回不了家真的會讓人非常地火大阿
直到現在都還對有一次Prapto也做到火大印象深刻
那一次剛好是第一次採到有籽的大葡萄，每顆差不多是乒乓球大小吧
又是爛又是蟲的，我很慶幸我身處在無籽葡萄的年代
（有籽葡萄基本上快被市場淘汰了，所以少之又少了）
有一次還碰到葡萄上有一堆螞蟻的
真的都不知要如何下手
一整row的葡萄又可分為左右兩邊
但有的時候另一邊整個低垂下來，這時勢必得一次採兩邊
常常要整個人彎進去，所以爛葡萄就更讓人工作情緒低落了（笑）
大家還記得一首兒歌《蝸牛與黃鸝鳥》嗎？
「 啊門 啊前 一棵葡萄樹
啊嫩 啊嫩 綠地剛發芽
蝸牛背著那重重地殼呀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沒錯，蝸牛也是葡萄樹時常出現的
雖然牠們想必在葡萄成熟前，就開始往上爬了
但在成串葡萄遇到牠們也只能往下丟了，有時還很怕會踩到
我們的新室友Brandon甚至還看過一窩的老鼠（驚）
每天就在一種等待下班的氛圍下展開了，雖然葡萄也沒有說很累
混合著一種「我不能輸」的複雜情緒
想著辦法努力賺錢，於是也捨不得停下來吃午餐，後來也真的習慣了
直到現在早餐吃得晚（也很難比那時早吧），午餐通常也沒什麼食慾
也有人會停下來吃午餐啦，但畢竟人家是「神手」阿
果好的時候，我們勉強頂多三十箱，神手已經破百箱了（驚）
所以速度快果好葡萄也真的很好賺，一天就兩百多塊了（淚）
農場的生活其實不如想像中的美好
不是什麼鄉村田園般的美好生活，而是一種苦悶
工作上退卻一開始的新鮮感，就只剩一連串的重複性機械動作
此時我能完全理解外勞在國外從事辛苦勞力的複雜心情，只是我沒有被壓迫啦（笑）
所幸景色是美好的，即便後來為了農場季節到處移動
Mildura依舊是我覺得最漂亮的工作地點
工作苦悶的時候就抬頭看看雲吧，就能獲得繼續工作下去的勇氣
或許是雲層特別的低，這次的「多雲」還真不是普通的多
澳洲的天氣常常陰晴不定，有時大雨後天晴，天晴又大雨那樣
有一天早上出門坐上車下起了大雨，心裡頭慶幸這會兒該放假了吧
不死心的同事們在農場車上等天放晴
結果過沒多久除了場（草）地潮濕，天空又晴朗到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得樣子
如此的天氣，彩虹也是屢見不鮮的阿
Mildura應該有看過兩三次，我澳洲生涯應該看過至少十次以上有吧
在台灣除了罕見之外，又很難找到一些很空曠的場地
在澳洲不只常見，有時候你真覺得它就在你眼前垂手可得
難以忘記，在快要離開Mildura前
有一天工作到一半下起了大雨，心想總算要解脫了吧
沒聽到工頭說下班之前，手邊的工作也停不下來（一方面也捨不得啦）
結果過沒幾分鐘又大太陽，但之後又是烏雲滿天，又大雨
如此這番戲碼可能上演個五次有吧
最後心裡只想說到底有完沒完，老子只想好好工作阿（攤手）
雨有時還大到只能選擇停下手邊工作，先到葡萄樹下躲雨去
後來工作的朋友打來說他們那邊下起了冰雹（hailstone）
過沒多久我們就下班了
（hailstone是農場的惡夢來著，甚至是不能說的禁語）
這篇實在苦悶到不行，就在這裡結束好了
下篇會把重心放在生活、工作上有趣的地方
差不多也就會正式了結我的葡萄生活
p.s.這篇的照片除了我自己拍照的
還有少部份我partner手機跟我工頭fb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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